转学
转 学
转学,对现在的学生来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要跨学区,再说转学的目的性也很明确,就是要不惜花重金找一所师资力量较强的学校,要孩子们能受到最好的教育。可地质队的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特别是在六七十年代,那时的地质工作常年在野外,很多孩子都要随父母所在分队的流动而到处求学,所以转学就成了家常便饭了。当然,后来想上所好的大学,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梦。
我的小学和中学时代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读完的,在小学和中学的十多年里,几乎走遍了当时通化地区十多个县的山山水水,到底读了多少个学校在记忆里早已模糊了,唯有的两张小学和中学的毕业照也叫不出一个同学的名字。每当看到朋友同事同学聚会时总是露出几分羡慕和伤感。不过在十多年的求学生涯中也有几件记忆犹新的事至今难以忘怀。
记得念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在吉林省老岭山区一个叫东岔的山村小学,它坐落在老岭的崇山峻岭之中,距离分队的住地有十多公里,我们几个地质队的孩子要每天早早起床,走上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去学校上学。老岭山区的初春,天气相当的寒冷,茂密的森林,零下30多度的气温和一尺多深的积雪,根本感受不到春天的暖意。一次在上学的途中我们几个同学突然发现山坡上一只黑色的野熊不紧不慢地朝着我们上学的山路上走来,我们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也不分不清什么方向拼命地奔跑起来,等定下神来才发现同学们都跑散了,我跑进了森林也迷失了方向,由于急于奔命,书包、棉帽子、棉手闷子(一种棉手套)都跑没了,由于惊吓和冻饿,我不禁喊着“爸爸、妈妈”哇哇地大哭起来。这时一位看山的老爷爷听到哭声找了过来,看到我的样子把他的羊皮大棉袄脱下来给我披上并把我带到他住的“地窨子”(东北特有的一种半地下的简易住房)里,为我煮了热汤,并把我的棉鞋洪干,又把我送到了学校。这时我的那几个同学和学校的老师们正准备去找我。原来,他们几个人也差点跑散,还是比我们大几岁的同学机灵,跑几步后他就拉着那几个小一点的同学在黑熊来的逆风处的一缕草丛中藏了起来(据山里人说,黑熊顺风很远都能闻到人的气味),看着那头黑熊晃晃悠悠地走近了森林,当松口气时才发现我没有了,所以急忙跑到了学校向老师们汇报,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就这样,在这所难忘的学校里读了半年多又转学了。
上中学时,条件相对的好了一些。因为再不用走山路去感受那种惊吓和辛苦了。因为那时只有公社才有中学,地质分队工作地点大部分都在生产小队或偏僻的小山村,离公社都有几十公里远,我们就不得不住校就读。公社中学的住宿条件是很难想象的,由于贫穷,所谓的宿舍都是常年失修或遗弃的民房,四周的墙壁裂着长长的口子,躺在炕上能看到天上的星星,所以我们每天都把炕烧的热热的,穿着棉农,带着棉帽子睡觉,醒来时,棉帽子的周围都是一层白白的轻霜。由于长时期的穿衣睡觉,又没有条件洗澡,棉衣里生满了虱子(一种寄生虫,现在已不多见了),每天睡觉前抓虱子也就成了我们的乐趣。有一次,我们睡到半夜,被一阵阵焦糊的气味熏醒,我们的寝室长大声召呼着:“起火了,大家快起床”,我晕晕懵懵地跳起来发现寝室长的被子已烧了起来,慌乱中他把被子扔在了地上的柴草上,引发火势越烧越旺,我们顾不得救火,好在我们都穿着衣服睡觉,都跑到院子内大喊着“着火了,救火呀…”附近的乡亲们听到呼喊声拿着水桶帚埽纷纷跑来,一会儿,火就扑灭了,可我们仅有的一点家当也烧没了。原来因为天太冷了,我们那一晚把炕烧的太热,才引起了这场火灾,还是好心的乡亲们把我们分别接到他们的家里才使我完成了在这里仅三个月的求学生涯,又随着地质分队转学了……。
(金 航)